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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:阿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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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邕都城”,看著城墻上面的三個大字,我的心情有些覆雜,若是在天書告訴我那些事情之前呢,或許我還會興奮一下,而現在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。

“終於到了!”冬陽感嘆!

我卻不明所以,“冬陽,難道這就是你生前住的地方嗎?”

冬陽點點頭,我卻有些心疼這個少年。

走進城裏,卻發現城內的景象有些奇怪,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在走動,更離譜的是街道上根本就沒有商販,這哪裏像一座城,這裏荒涼得儼如荒山野地。

我與冬陽互看一眼,然後同時向前走著,看到一家客棧便走了進去。小二一見有人來,便喜笑顏開的迎了上來。“兩位客官,是吃飯呢還是住店?”

“先上一些你們店裏的拿手小菜,然後再準備兩間上好的房間。”冬陽遞給小二一錠銀子然後說道。

小二接過銀子立刻喜笑顏開的去準備了。小二剛把菜上齊,一個小個子的男人便在我們旁邊坐了下來。他兩眼放著精光,隨意的拿了一雙筷子便夾了菜往他的嘴裏送。冬陽剛想發火,那人卻說:“兩位一定是從外地來的吧!你們是想知道這城裏為什麽會這麽奇怪吧!”

我和冬陽默契的並不答話,那人卻自顧自的說了起來。

“要說咱們這邕都城啊!以前還是非常繁華的,自從十年前我們的城主外出雲游救下現在的城主夫人之後,我們邕都城便開始衰敗了。說來也怪,自從城主夫人被帶回來之後城主的其他夫人便相繼病逝,城主的身體也每況日下,聽說現在呀,他就僅剩一口氣了!”說到這裏的時候他還專門降低了音量。“然後他們每日還會派人來抓一些妙齡女子進宮,說是服侍城主,可是只要是被抓走的就沒有再出來過的,這不,只要是家裏有女兒的人家都搬走了。看你們兩個長得這麽細皮嫩肉的,可得小心點,免得被他們誤認為是女扮男裝的女子給抓走就不好了。”

聽到女扮男裝這幾個字的時候,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。這不正是現在的我嗎?

冬陽故作生氣的道:“你這人,分明是想在我們這裏蹭飯吃,走走走!”

那人也不生氣,只是起身拍了拍手,“行,我走,我走!”

那人走後,冬陽坐得離我近了些,“如果真是這樣,我們晚上得去瞧瞧了。”

我點了點頭,若是不看個究竟,我想我也不會安心的。

夜裏,城主府上的屋頂上,我們看到一隊人端了一些吃的進入了一間房間,於是我們便悄悄地來到了那間房子的屋頂。輕輕地拿開一片瓦片往下看,房間裏面住著大約十幾個體型肥胖的女子,他們每個人面前都擺放著很多吃食,此時她們正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吃著面前的食物。我發現她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,那便是她們的手腕處都綁著一條紗布,隱約還能看出從紗布裏面滲出的血跡。我和冬陽互看一眼不明所以,然後又去了旁邊挨著的幾個房間的屋頂,裏面的情形都和剛才那間房裏的情形一樣。

冬陽小聲的對我說:“想來被抓來的那些少女都在這裏了,但是把她們抓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呢?”

“看來只有去那位城主夫人的房間裏面才能弄明白了。”我看著不遠處那間燈火通明的房間說道。

冬陽帶著我,瞬間便來到了那間房子的屋頂,我們揭開瓦片,看到的竟然是一個水池,不,不應該說是水池,因為裏面的水都是紅色的,隨著迎面而來的血腥味,我明白了,那哪裏是什麽水池,那分明就是血池呀!腦海裏出現那些女子手臂上包著的紗布,我的疑問迎刃而解。

只見一位女子褪下衣服,露出褶皺的肌膚,她踏著輕盈的步子走進血池,她竟然在用血泡澡。更讓人不解的是沒一會兒,血池裏面的血頃刻間湧向她的身體,然後被她的皮膚吸收了,而她褶皺的皮膚也慢慢變得飽滿,光滑。她一臉享受,突然她的眼神看向了我們這邊,竟與我的眼神相觸。我的心臟驟然停頓,暗道,糟糕,被發現了。

冬陽拉著我想要逃走,但是剛起身,那個女子便站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了。她擁有著絕世容顏,妝容妖嬈魅惑,一身紅衣穿在她的身上是那樣的相襯,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驚艷。

“你們好大的膽子,竟然敢偷看本夫人洗澡。我現在就送你們下地獄!”她那甜美的聲音說出的話卻是讓人背脊生寒。

“阿阮!”冬陽驚呼出了一個人的名字。

我和那個女人同時看向冬陽。此時他的雙眼含淚,哽咽著道:“阿阮,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!”

“你是?冬陽!”那個女人也有些激動。

我在旁邊一臉懵啊!這兩人竟然認識,看冬陽的樣子,這個女人應該就是他曾經跟我提到過的未婚妻吧!

冬陽瞬間移動到了阿阮的面前,然後深深的將阿阮擁入懷中。“太好了,太好了,你還在!”

阿阮也沒有了她剛才的戾氣,變得溫柔起來,她的雙眼通紅,嘴角帶著溫柔的笑容。

我也為這對久別重逢的戀人感到開心,兩百年了,他們竟然都還能再見面,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呀!

半晌後阿阮看向了我,“冬郎,她是誰?”

我嚇了一跳,立刻解釋說:“我是冬陽的朋友!”

冬陽也回頭看向我然後對阿阮說:“阿阮,她是我的救命恩人。”

阿阮一聽救命恩人這幾個字,立刻對我露出親和的笑容。“多謝姑娘!”

我立刻擺手道:“不用,不用,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。”

“外面也冷,我們進屋說吧!”

屋內,血池裏面的血水已經消失了,冬陽和阿阮相互握著對方的手,深情款款的看著對方。我一臉尷尬,但是又無處可去。我便問道:“阿阮姑娘,我有疑問,不知姑娘能否如實相告?”

阿阮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冬陽,然後微笑著說:“不瞞你們,其實我在一百年前就已經死了。當年冬郎不知為何失蹤,音訊全無。你的兩個哥哥一口咬定你是帶著吳家姑娘私奔了,我不相信,去吳家打探,卻得知吳家姑娘真的與人私奔離家了。我當時心痛欲絕,冬郎你明明與我相約白頭偕老,怎可與別人私奔離家。父母都勸我另覓良人,我始終不願,我想我一定要找到你,然後當面問清楚你背叛我的原因,於是女扮男裝離家出走去尋你。一年後我在一處小院尋得了吳家姑娘,不曾想她已病重,而那個與她一起私奔的男子卻早已不知去向。我問她與她一起私奔的人是不是你,她告訴我不是,是她們家教音律的先生。那位先生欺騙她的感情,騙她帶上錢財與他一起離家出走,最後拿走了錢財並將生病的她丟在這處小院,任她自生自滅。吳家姑娘讓我回去幫她跟她的家人說對不起,然後便撒手人寰。那時的我既高興又為你擔心。我發誓,無論你是生是死我都一定要找到你。可是我找了你幾十年,直到我死的那一天我都沒有找到你。死後由於執念太深,無法入輪回,便只能以這幅殘破的身體留在這世間了。如今終於見到你了!”

冬陽心疼的將阿阮摟進懷中,“對不起,是我不好,讓你為了找我吃了那麽多苦。”

“冬郎,為了你,我什麽都不怕!”

“呃,阿阮姑娘,你們這麽長時間沒見,一定有很多話要講,我就先回客棧了。”我感覺我自己真的不該再留在這裏了。“冬陽,你和阿阮姑娘好好敘敘,有需要的話再來找我。”

“好!謝謝!”冬陽感激的看著我。

深更半夜走在無人的街上,我感覺背脊發涼,此時天書卻出聲了,“聽了他們的故事,你是不是特別感動啊!”

“是啊!難道你沒有被感動嗎?”我反問。

“你們都被那個女人騙了!”天書不緊不慢的說。

“你又知道?這次我只相信我看到的。”我回答。

“你可知道,有時候眼睛看到的卻並不一定是事實。”天書停頓了一下繼續說:“你想想呀!她既然為了冬陽吃了那麽多的苦,那她為什麽連問都不問冬陽這些年的下落呢?她只是看到冬陽現在有些本事,想要利用他罷了。”

我心驚,如果真的是這樣,那冬陽現在豈不是很危險。我正準備往回走,天書卻阻止了我,“放心,她現在還不會對冬陽怎麽樣的,你現在去只會打擾他們兩個人親密。冬陽想了那個女人那麽多年,怎麽可能因為你的幾句話就判定那個女人的好壞,他現在早已被愛情沖昏了頭腦,你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的,你還不如讓他自己去慢慢了解這個讓他牽腸掛肚,寧願自己永不超生也想要再見一面的女人。再說了,他現在很幸福,受了那麽多苦,就讓他快樂幾天吧!”

“好吧!聽你的,不過你今天的話有點多啊!你可是壞了你自己定下的規矩呀!”

“你!好吧!不跟你一般見識,我先去睡覺了。”天書說完便再也不講話了。

又繼續走了一段路,卻發現前面有幾個黑影,我心一驚,回頭看後面果然也有幾個,我這是被包圍了。怎麽辦,怎麽辦?我在心裏呼喚著天書,天書卻好像真的睡著了一樣一點回應也沒有。

我心想,看來也只能靠自己了。我想到了自己身上唯一的武器,幽冥劍,果然,它立刻出現在了我的手上。

那些正在靠近我的人看到幽冥劍之後明顯停頓了一下,但也就只有一下而已。我正準備與他們對抗時,一個白影從天而降,幾下閃身,那幾個黑影便被打得倒在地上,化為了灰燼。

看清來人後,我驚得說不出話來,他一身白衣飄飄,一頭銀白色的長發束在腦後,一雙冰藍色的眼眸此時正溫柔的看著我,除了那只狐妖還有誰。他不由分說將我摟進他的懷裏,“馨兒,我好想你!”

我好想說其實我也挺想你的,但是我說不出口,“你怎麽來了?”話語間竟有些埋怨,整整三個多月了,雖然我曾經說過不想再看到他,可是再怎麽說他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家人了,當時的話也只是氣話而已,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小氣,一走就是這麽長的時間。

“我感覺到你有危險,我就趕來了。”他回答。

說的都是屁話,那我先前在雪山上面差點被人殺了的時候也沒見你出現來救我!其實我不知道的是我在雪山上的時候,那時的他正在經歷多麽痛苦的經歷。“不需要,我現在自己能解決。”

他可能感覺到了我的不友善,所以放開了我。“馨兒,你還在生我的氣嗎?我發誓,你娘親的事情真的跟我沒有任何關系。”

“好了,不要說了,我明天便要去找我爹了,你要是想跟著就跟著吧!”嘴上說著,說完還轉身就走,心裏卻在想,你跟著我吧!我想讓你跟著我。

果然,他真的跟在我後面了。奇怪的是我竟然還在心裏偷笑。

回到客棧,他跟著我進了我的房間,我也不生氣,直接脫掉外袍準備上床,突然想到了什麽,然後看向白雪,“你快點上床,我睡了幾個月的硬枕頭,今天我想要睡軟的!”

他楞了一下,然後變成一只雪白的狐貍跳上床然後乖乖的趴在枕頭的地方。我這才上床,然後枕在它軟綿綿的身體上,無比幸福的睡著了。一夜無夢,好久沒有睡得這麽香了。

一早起來,我看向旁邊的狐貍,它真的好乖,安靜的睡著,比以前在巫靈山上面的時候還要乖。以前我讓它當我的枕頭死活不肯,現在竟是乖乖的當了我一夜的枕頭,看來我真的有些過分了。

“白雪,起床了!”

它睜開朦朧的眼睛看向我,而我清楚的看到它的眼球裏面映著我的樣子,我輕輕地摸了摸它的頭,“我原諒你了,我們就像以前一樣一起生活吧!”

它的雙眼一下變得有神,然後變成了人的樣子,快速的偷親了一下我的唇,猶如蜻蜓點水般,然後起床站在一邊,“謝謝親親娘子的原諒!”

我起身,看到他一臉壞笑的樣子,有些好笑,其實這樣也挺好的,至少我的身邊又有家人的陪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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